第六十五章
第六十五章
从周围人的口中,黎阳听到了，他们买卖这种石头，是为了里面的玉,远处挖的是玉石矿。
这个地方玉石矿多,所以不单聚集了玉石爱好者，还引来了嗅觉敏锐的商人。
黎阳还在观察着,就看到有人拿出厚厚的几把钱,装走了一袋子石头，只是观察了石头,连价格都没讲。
看那些钱的厚度，黎阳感觉起码有超过八千，看上去比菜市场买八毛钱的青菜还要痛快。
怪不得谭帅说是大生意,黎阳想,是挺大的，几十斤的石头，竟然能抵他们拉货一趟的运费，确实不小。
有人在小卖部买烟，听他们说的话好像并不是什么方言,黎阳立起了耳朵。
身边的人半天一点动静没有,谭帅回头,就看到黎阳耳朵靠向了小卖部那边,好笑的扒开一块奶糖塞到他嘴里,耳语道：“啥地方都不知道,还敢偷听。”
黎阳一凛，小卖部买烟的几个人也看向他,其中有两个人的手放进了兜里,鼓鼓囊囊的一团。
黎阳赶紧收回目光,他不惦记别人的口袋里的钱，只是觉得放在那里不保险……
小男孩斜眼看他，“你带了多少钱？”
买完了，石头被装进了蛇皮袋子里面，谭帅先把东西寄放在小卖部老板娘那里，然后领着黎阳去木头房子那边。
这让黎阳有点懵，黄金做为世界公认的流通金属货币，最近报纸上的价格是七十左右的样子，这块石头就算是纯金做的，可能都卖不了一千二百，玉的价格比金子还贵……
三千块钱，黎阳是真舍不得，但是他看向谭帅，谭帅就道：“随便选，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咋看。”
黎阳顿时感觉这里不是啥好地方，用眼神示意谭帅赶紧走。
报纸上说，黄金是重金属，也具有货币属性，黎阳记得玉石主要成分是硅酸盐，很多做为工业的原料，生活中也有不少。
谭树不动弹，黎阳在原地站了半天，后来也不等他了，就在旁边的摊子前看。
买烟的那群人走了，小卖部的老板娘探出半个身子，冲着谭帅喊道：“小兄弟，看着有点面善啊。”
“呸！”男孩脾气还挺倔，并不接受黎阳的示好，一口唾沫吐在黎阳的衣服上，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色。
男孩把奶糖扔到地上，还踩了两脚，使劲蹬了黎阳好几眼。
黎阳抬头，就看到谭帅不知道啥时候到了自己的身边，他没有松手，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三把钱，对黎阳道：“挑两块石头。”
他动手太快了，黎阳都没来得及阻拦，然后看到那个男孩被打的鼻子流血，赶紧把手绢递过去。
黎阳刚想要走，旁边走过来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，过来就给了那个男孩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用当地话骂了两句。
可能是他这话问的太外行了，男孩打量着他，快速了说了两句黎阳听不懂的话，看他的神情，黎阳感觉不是啥好话。
很明显，那是普通的小石头子。
这里的石头都是从山洞里挖出来的，有大有小，摊子前蹲着人拿着小小的手电筒照着石头，想要看的更加仔细。
男孩的爸爸刚要抬手，巴掌还没落下来，被人给挡住了。
谭帅过去给黎阳买了一瓶汽水，跟老板娘说了两句话，给了五块钱，半天没有等到对方找零。
本来黎阳觉得只看不卖的行为不太好，但是看他这样，那点不好意思反倒没有了，大大方方的道：“越便宜越好。”
黎阳可没钱买石头，但是他看了半天了，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瞧热闹的，就问道：“那块最便宜？”
黎阳就亲眼看到一个人想要花一千块钱买了个比鸡蛋大的石头，但是摊主就要两千，俩人说了半天，最后一千二百成交。
不过到底考虑对方比自己年纪小，黎阳掏出几块奶糖给他，想让他别生气了。
黎阳：“……”
老板娘笑的花枝乱颤，“你哥买五块钱，你买六块钱。”
看到钱了，男孩的爸爸立刻不想着打人了，拎来水桶，往石头上泼，让他看的更清楚些。
黎阳抓着汽水，礼貌的提醒道：“这汽水多少钱啊？”
咬了咬牙，黎阳按照那个人的介绍，挑了一堆便宜的石头。
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黎阳第一次知道，生意还能这样做，五六块钱一瓶汽水，这也太贵了。
期间，谭帅可能觉得他挑的太慢了，也随手拿了几块。
山里云雾重，光亮不足，黎阳本来眼神就不好，在这些人的身后，看了半天，啥也没看到，倒是明白了一件事，这石头不是按斤，也不是按个数卖，大的可能价格低，小的也可能很贵。
木头房子这边的交易金额就比外面的摊子大多了，黎阳看到有人拿着一箱子钱，那些点钱的人动作快的他眼睛都看不清楚。
本来他也没想买，而男孩也看上他这些钱，正好交易结束。
离开的时候，黎阳回头看了一眼，那个男孩的爸爸拿着钱走了，他还在瞪自己，好再鼻子倒是不流血了。
他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，谁知道遇到了这种事情。
以往，谭帅看到了，必定会明白他的意思，今天，眼睛好像不太好使，黎阳的眼睛都快抽筋了，他还在跟老板娘说话，黎阳有点生气，仰头喝掉一大半的汽水，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。
男孩没接黎阳的手绢，旁边的男人语气生硬的对着黎阳道：“小孩子不懂事，客人不要在意，想要哪块石头，我可以给你洗一洗，看的更清楚。”
黎阳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纸币，一共是一百七十块钱，他本来打算在这边买点特产带回去的，没想到被拉到了这种深山老林里面。
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，黎阳在一个摊子前站了许久，摊主是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子，应该是本地人，穿着的衣服就能看出来，他学着大人的口吻跟黎阳说话，“老板喜欢哪块？”
男孩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嘲讽了，指着路边散落的小石头，故意道：“这些钱只能买那个。”
男人好像是男孩的爸爸，他这一问，黎阳有点不知道该咋办了，好像是自己害这个孩子挨打，只好道：“我刚才是跟他闹着玩的，没有生气……”
“那算了。”黎阳又把钱装回了口袋。
交易完，有些人当场就切割，这种事情大概是这里人最喜欢看到的，一群人围着，黎阳和谭帅也凑了过去。
伴随着机器轰鸣的声音，石头被切开，黎阳惊讶的发现，这里用的切割工具竟然是他们拉过来的那个牌子……
怪不得加急的货款给的那么痛快呢，这里也太挣钱了，相比之下，运费算不得什么。
黎阳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梦幻的感觉。
连续切了几个石头啥也没有，然后有人要求换一个解石的师傅，黎阳觉得这些人太迷信了，结果，换上来的师傅第一块石头就开了玉，满场喝彩。
没有完全把里面的玉开出来，就有几个商人开价要买，其中报价最高的还是黎阳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香港商人林顺利。
真是巧啊。
接着，又陆续开出了几块好像品质不错的，黎阳只听着林顺利报价，加起来就有五十多万了，再听到几万几万的数字，感觉已经有点麻木了。
石头从挖出来，卖给一些人，这些人再把石头卖给其他人，然后买石头的人花钱当场开，原地卖给做珠宝的商人……
这么大点的地方，一天之内石头倒手好多次，然后大把大把的钱来回流动，黎阳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真实。
这种场面，是他从前想都想不到的，可能离开这里，都觉得可能是一场梦。
林顺利撒出去大把的钱，他看上去好像还很高兴，夸赞这批玉质量好，看到了谭帅和黎阳，抽空聊了两句。
黎阳看到那些开出玉的石头，仔细的观察了外表皮，但是很可惜，并没有找到什么规律，没切开之前，和其他人好像没有什么区别，里面有没有东西，全凭运气。
黎阳突然就明白了这里有人口中的“赌”，看来确实如此。
看热闹的时候，黎阳把剩下的小半瓶汽水给了谭帅，这么贵的玩意，总该也让他尝尝。
到了下午，有人开始下山了，谭帅去找摩托车，黎阳叮嘱道：“找结实的，还得拉上石头呢。”
谭帅看了他一眼，看样子想说啥，但只笑了笑，“好。”
黎阳感觉他笑的有点奇怪，但是并没有在意，去小外部那里取他们存放的石头。
其实谭帅要存放的时候，黎阳是不咋愿意的，毕竟是花了三千块钱买的，沉点他也宁愿背着，但是谭帅坚持不拿，他只能放下。
老板娘听说他要石头，看上去还很惊讶，这样的反应让黎阳有点心生怀疑，拿到自己的袋子后，去旁边偷偷的检查了一下，是他挑的没错，数量也没少。
黎阳背着袋子去找谭帅，就听到那个老板娘跟谭帅笑着道：“你弟弟可真有意思。”
谭帅没说啥，只是把黎阳手里的袋子接了过去。
谭帅这次雇的摩托车果然好了一些，俩人分别乘坐摩托车开始下山。
下山的路上，黎阳发现路边也有不少石头，他激动的喊着停车，然后跳下去，捡到袋子里面。
“这些都是没用的。”骑着摩托车人好心的劝道：“只有矿里挖出来的才有玉，如果到处都能捡到，那我们早就发财了，还用辛辛苦苦的拉人挣钱？”
黎阳手上不停，想着他之前学到的那点少的可怜的地理知识，认为这些石头跟里面的处在同样的地质条件，按理说出玉石的几率起码比海城大马路边的石头要高。
当然，最主要的原因是，他在路上捡多少块，起码不用花一分钱。
谭帅也没说啥，反正天还早，回去也是呆着，他跟开摩托车的人买了一个袋子，下来帮着黎阳捡。
黎阳想的是挺好，因为下山又突然做出一百多斤，付车费的时候，谭帅多给了十块钱。
他们没有立刻回招待所，而是到了一个大院子，院子里有机器运行的声音，这里也是切割石头的地方，而且，价格比山上便宜很多很多，所以他们大老远把石头拉回来。
这个城市的玉石生意十分火爆，黎阳他们在院子里还得排队，前面的人要开的石头数量并没有山上那么多，但是，开出来的玉石的几率好像也不高。
黎阳不懂玉，但是他看周围人的兴奋程度不如山上的高，而且也没有大把的给红包，估计质量不是很好。
但是这些人好像也没有花多少钱，倒是也没多沮丧，开完自己的，也不着急走，在旁边看热闹。
黎阳也继续看热闹，直到轮到他。
把第一个袋子里的石头倒出来，抽空吸烟的解石师傅对黎阳道：“给你省点手工钱，这些都是死石头，一块都不用开。”
黎阳听不懂他的话，“什么是死石头？”
师傅吐出一口烟圈，“就是你们这些外行人交的学费。”
旁边的人好像在说什么，黎阳感觉有点不对，正要说话，谭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还没打开的烟，二百块钱压在烟盒下面，对解石师傅道：“麻烦师傅全开开。”
这下，解石的师傅啥也不说了，扔掉烟头，开动了机器，一个个的切了下去。
碎屑在空中四散开来，黎阳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，看到一地白花花的石头，低下了头。
“往后点。”谭帅拉着他退了两步，“石头要崩到脸上了。”
机器的声音停下来，三千块钱变成了满地的碎石头，黎阳小声道：“谭哥，我是不是被骗了？”
有人拿着扫帚，开始清理这些没用的碎石头，顿时灰尘四起。
“不算是。”谭帅道：“他们的摊子上也有真矿石，可能被人买走了。”
“你早就知道了是吗？”黎阳声音发闷，“还有那个老板娘，她也知道。”
谭帅笑了，隔着衣服捏了捏黎阳的脖子后面，“想想你刚来海城那时候，一步踩一个坑，现在好多了。”
黎阳心里难过，笑不出来，看谭帅把他在路上捡的石头也倒出来，道：“算了，别浪费功夫了。”
“啥浪费功夫？”解石的师傅随手指了几块，“看着比刚才那袋子好多了。”
石头的事情已经不想了，他思考怎么加班，把自己被骗的三千块钱给挣回来。
“哇，出玉了，颜色这么亮！”
周围一阵惊叹声，黎阳猛的抬头，在普通的表皮里头，露出一抹不一样的光亮，再看谭帅，已经在利索的叠红包了。
旁边的人也在恭喜，明明刚才看黎阳的眼神还是可怜，现在都变成了羡慕。
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，黎阳有点不知道该咋吃，对谭帅道：“哥，这个给你，能堵上那三千块钱的窟窿不？”
“不止。”旁边响起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，林顺利不知道啥时候下山，也到了这里，他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停止动作的师傅的手，“应该值不少个三千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黎阳知道他是识货的，很高兴，扯了扯谭帅的衣服，“听到了吗，咱俩发财了！”
林顺利看着黎阳，突然道：“这块石头是你俩谁买的，假如价值百万，这钱怎么分？”
他这话一出口，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，再看黎阳和谭帅的眼神全都变了。
几百块钱都是不少的，这个外地商人说的是几百万？
每个千里迢迢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，但是到现在只听说过一些传说，今天就要亲眼看到有人一步登天了？
连解石的师傅都忍不住抬头看着林顺利，也看了一眼黎阳和谭帅。
一把抓住了谭帅的胳膊，黎阳激动的道：“哥，几百万啊，再添点，咱们拖拉机厂能买一个旧车床了！”
黎阳就立刻看向林顺利，“林经理，咱们啥时候交易？”
没想到黎阳是这样的反应，林顺利顿了一下，解释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刚才说的是‘假如’，这玉看上去不错，但是并没有那么稀有。”
黎阳眨眨眼，仔细回想了一下，确实有这个词语。
林顺利旁边年纪更大的人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块被切出来的玉，给出了估价，“三万到五万五，具体的还要再检测。”
百万变成了几万，黎阳还是挺高兴的，毕竟这石头是捡的，没花钱，而且完全堵上了今天的损失。
反倒是看热闹的人，十分失望，觉得白高兴的一场。
“不卖。”谭帅看着林顺利，直接拒绝了这笔生意。
黎阳拉了拉谭帅的胳膊，谭帅握住他作乱的手，看着林顺利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，“你都是这样做生意的？”
“对不起。”林顺利突然向黎阳鞠躬道歉，态度诚恳，“我刚才不该故意试探，尤其还是对帮助过我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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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周围人的口中,黎阳听到了，他们买卖这种石头，是为了里面的玉,远处挖的是玉石矿。
这个地方玉石矿多,所以不单聚集了玉石爱好者，还引来了嗅觉敏锐的商人。
黎阳还在观察着,就看到有人拿出厚厚的几把钱,装走了一袋子石头，只是观察了石头,连价格都没讲。
看那些钱的厚度，黎阳感觉起码有超过八千，看上去比菜市场买八毛钱的青菜还要痛快。
怪不得谭帅说是大生意,黎阳想,是挺大的，几十斤的石头，竟然能抵他们拉货一趟的运费，确实不小。
有人在小卖部买烟，听他们说的话好像并不是什么方言,黎阳立起了耳朵。
身边的人半天一点动静没有,谭帅回头,就看到黎阳耳朵靠向了小卖部那边,好笑的扒开一块奶糖塞到他嘴里,耳语道：“啥地方都不知道,还敢偷听。”
黎阳一凛，小卖部买烟的几个人也看向他,其中有两个人的手放进了兜里,鼓鼓囊囊的一团。
黎阳赶紧收回目光,他不惦记别人的口袋里的钱，只是觉得放在那里不保险……
小男孩斜眼看他，“你带了多少钱？”
买完了，石头被装进了蛇皮袋子里面，谭帅先把东西寄放在小卖部老板娘那里，然后领着黎阳去木头房子那边。
这让黎阳有点懵，黄金做为世界公认的流通金属货币，最近报纸上的价格是七十左右的样子，这块石头就算是纯金做的，可能都卖不了一千二百，玉的价格比金子还贵……
三千块钱，黎阳是真舍不得，但是他看向谭帅，谭帅就道：“随便选，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咋看。”
黎阳顿时感觉这里不是啥好地方，用眼神示意谭帅赶紧走。
报纸上说，黄金是重金属，也具有货币属性，黎阳记得玉石主要成分是硅酸盐，很多做为工业的原料，生活中也有不少。
谭树不动弹，黎阳在原地站了半天，后来也不等他了，就在旁边的摊子前看。
买烟的那群人走了，小卖部的老板娘探出半个身子，冲着谭帅喊道：“小兄弟，看着有点面善啊。”
“呸！”男孩脾气还挺倔，并不接受黎阳的示好，一口唾沫吐在黎阳的衣服上，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色。
男孩把奶糖扔到地上，还踩了两脚，使劲蹬了黎阳好几眼。
黎阳抬头，就看到谭帅不知道啥时候到了自己的身边，他没有松手，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三把钱，对黎阳道：“挑两块石头。”
他动手太快了，黎阳都没来得及阻拦，然后看到那个男孩被打的鼻子流血，赶紧把手绢递过去。
黎阳刚想要走，旁边走过来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，过来就给了那个男孩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用当地话骂了两句。
可能是他这话问的太外行了，男孩打量着他，快速了说了两句黎阳听不懂的话，看他的神情，黎阳感觉不是啥好话。
很明显，那是普通的小石头子。
这里的石头都是从山洞里挖出来的，有大有小，摊子前蹲着人拿着小小的手电筒照着石头，想要看的更加仔细。
男孩的爸爸刚要抬手，巴掌还没落下来，被人给挡住了。
谭帅过去给黎阳买了一瓶汽水，跟老板娘说了两句话，给了五块钱，半天没有等到对方找零。
本来黎阳觉得只看不卖的行为不太好，但是看他这样，那点不好意思反倒没有了，大大方方的道：“越便宜越好。”
黎阳可没钱买石头，但是他看了半天了，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瞧热闹的，就问道：“那块最便宜？”
黎阳就亲眼看到一个人想要花一千块钱买了个比鸡蛋大的石头，但是摊主就要两千，俩人说了半天，最后一千二百成交。
不过到底考虑对方比自己年纪小，黎阳掏出几块奶糖给他，想让他别生气了。
黎阳：“……”
老板娘笑的花枝乱颤，“你哥买五块钱，你买六块钱。”
看到钱了，男孩的爸爸立刻不想着打人了，拎来水桶，往石头上泼，让他看的更清楚些。
黎阳抓着汽水，礼貌的提醒道：“这汽水多少钱啊？”
咬了咬牙，黎阳按照那个人的介绍，挑了一堆便宜的石头。
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黎阳第一次知道，生意还能这样做，五六块钱一瓶汽水，这也太贵了。
期间，谭帅可能觉得他挑的太慢了，也随手拿了几块。
山里云雾重，光亮不足，黎阳本来眼神就不好，在这些人的身后，看了半天，啥也没看到，倒是明白了一件事，这石头不是按斤，也不是按个数卖，大的可能价格低，小的也可能很贵。
木头房子这边的交易金额就比外面的摊子大多了，黎阳看到有人拿着一箱子钱，那些点钱的人动作快的他眼睛都看不清楚。
本来他也没想买，而男孩也看上他这些钱，正好交易结束。
离开的时候，黎阳回头看了一眼，那个男孩的爸爸拿着钱走了，他还在瞪自己，好再鼻子倒是不流血了。
他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，谁知道遇到了这种事情。
以往，谭帅看到了，必定会明白他的意思，今天，眼睛好像不太好使，黎阳的眼睛都快抽筋了，他还在跟老板娘说话，黎阳有点生气，仰头喝掉一大半的汽水，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。
男孩没接黎阳的手绢，旁边的男人语气生硬的对着黎阳道：“小孩子不懂事，客人不要在意，想要哪块石头，我可以给你洗一洗，看的更清楚。”
黎阳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纸币，一共是一百七十块钱，他本来打算在这边买点特产带回去的，没想到被拉到了这种深山老林里面。
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，黎阳在一个摊子前站了许久，摊主是个比他还小的男孩子，应该是本地人，穿着的衣服就能看出来，他学着大人的口吻跟黎阳说话，“老板喜欢哪块？”
男孩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嘲讽了，指着路边散落的小石头，故意道：“这些钱只能买那个。”
男人好像是男孩的爸爸，他这一问，黎阳有点不知道该咋办了，好像是自己害这个孩子挨打，只好道：“我刚才是跟他闹着玩的，没有生气……”
“那算了。”黎阳又把钱装回了口袋。
交易完，有些人当场就切割，这种事情大概是这里人最喜欢看到的，一群人围着，黎阳和谭帅也凑了过去。
伴随着机器轰鸣的声音，石头被切开，黎阳惊讶的发现，这里用的切割工具竟然是他们拉过来的那个牌子……
怪不得加急的货款给的那么痛快呢，这里也太挣钱了，相比之下，运费算不得什么。
黎阳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梦幻的感觉。
连续切了几个石头啥也没有，然后有人要求换一个解石的师傅，黎阳觉得这些人太迷信了，结果，换上来的师傅第一块石头就开了玉，满场喝彩。
没有完全把里面的玉开出来，就有几个商人开价要买，其中报价最高的还是黎阳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香港商人林顺利。
真是巧啊。
接着，又陆续开出了几块好像品质不错的，黎阳只听着林顺利报价，加起来就有五十多万了，再听到几万几万的数字，感觉已经有点麻木了。
石头从挖出来，卖给一些人，这些人再把石头卖给其他人，然后买石头的人花钱当场开，原地卖给做珠宝的商人……
这么大点的地方，一天之内石头倒手好多次，然后大把大把的钱来回流动，黎阳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不真实。
这种场面，是他从前想都想不到的，可能离开这里，都觉得可能是一场梦。
林顺利撒出去大把的钱，他看上去好像还很高兴，夸赞这批玉质量好，看到了谭帅和黎阳，抽空聊了两句。
黎阳看到那些开出玉的石头，仔细的观察了外表皮，但是很可惜，并没有找到什么规律，没切开之前，和其他人好像没有什么区别，里面有没有东西，全凭运气。
黎阳突然就明白了这里有人口中的“赌”，看来确实如此。
看热闹的时候，黎阳把剩下的小半瓶汽水给了谭帅，这么贵的玩意，总该也让他尝尝。
到了下午，有人开始下山了，谭帅去找摩托车，黎阳叮嘱道：“找结实的，还得拉上石头呢。”
谭帅看了他一眼，看样子想说啥，但只笑了笑，“好。”
黎阳感觉他笑的有点奇怪，但是并没有在意，去小外部那里取他们存放的石头。
其实谭帅要存放的时候，黎阳是不咋愿意的，毕竟是花了三千块钱买的，沉点他也宁愿背着，但是谭帅坚持不拿，他只能放下。
老板娘听说他要石头，看上去还很惊讶，这样的反应让黎阳有点心生怀疑，拿到自己的袋子后，去旁边偷偷的检查了一下，是他挑的没错，数量也没少。
黎阳背着袋子去找谭帅，就听到那个老板娘跟谭帅笑着道：“你弟弟可真有意思。”
谭帅没说啥，只是把黎阳手里的袋子接了过去。
谭帅这次雇的摩托车果然好了一些，俩人分别乘坐摩托车开始下山。
下山的路上，黎阳发现路边也有不少石头，他激动的喊着停车，然后跳下去，捡到袋子里面。
“这些都是没用的。”骑着摩托车人好心的劝道：“只有矿里挖出来的才有玉，如果到处都能捡到，那我们早就发财了，还用辛辛苦苦的拉人挣钱？”
黎阳手上不停，想着他之前学到的那点少的可怜的地理知识，认为这些石头跟里面的处在同样的地质条件，按理说出玉石的几率起码比海城大马路边的石头要高。
当然，最主要的原因是，他在路上捡多少块，起码不用花一分钱。
谭帅也没说啥，反正天还早，回去也是呆着，他跟开摩托车的人买了一个袋子，下来帮着黎阳捡。
黎阳想的是挺好，因为下山又突然做出一百多斤，付车费的时候，谭帅多给了十块钱。
他们没有立刻回招待所，而是到了一个大院子，院子里有机器运行的声音，这里也是切割石头的地方，而且，价格比山上便宜很多很多，所以他们大老远把石头拉回来。
这个城市的玉石生意十分火爆，黎阳他们在院子里还得排队，前面的人要开的石头数量并没有山上那么多，但是，开出来的玉石的几率好像也不高。
黎阳不懂玉，但是他看周围人的兴奋程度不如山上的高，而且也没有大把的给红包，估计质量不是很好。
但是这些人好像也没有花多少钱，倒是也没多沮丧，开完自己的，也不着急走，在旁边看热闹。
黎阳也继续看热闹，直到轮到他。
把第一个袋子里的石头倒出来，抽空吸烟的解石师傅对黎阳道：“给你省点手工钱，这些都是死石头，一块都不用开。”
黎阳听不懂他的话，“什么是死石头？”
师傅吐出一口烟圈，“就是你们这些外行人交的学费。”
旁边的人好像在说什么，黎阳感觉有点不对，正要说话，谭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还没打开的烟，二百块钱压在烟盒下面，对解石师傅道：“麻烦师傅全开开。”
这下，解石的师傅啥也不说了，扔掉烟头，开动了机器，一个个的切了下去。
碎屑在空中四散开来，黎阳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，看到一地白花花的石头，低下了头。
“往后点。”谭帅拉着他退了两步，“石头要崩到脸上了。”
机器的声音停下来，三千块钱变成了满地的碎石头，黎阳小声道：“谭哥，我是不是被骗了？”
有人拿着扫帚，开始清理这些没用的碎石头，顿时灰尘四起。
“不算是。”谭帅道：“他们的摊子上也有真矿石，可能被人买走了。”
“你早就知道了是吗？”黎阳声音发闷，“还有那个老板娘，她也知道。”
谭帅笑了，隔着衣服捏了捏黎阳的脖子后面，“想想你刚来海城那时候，一步踩一个坑，现在好多了。”
黎阳心里难过，笑不出来，看谭帅把他在路上捡的石头也倒出来，道：“算了，别浪费功夫了。”
“啥浪费功夫？”解石的师傅随手指了几块，“看着比刚才那袋子好多了。”
石头的事情已经不想了，他思考怎么加班，把自己被骗的三千块钱给挣回来。
“哇，出玉了，颜色这么亮！”
周围一阵惊叹声，黎阳猛的抬头，在普通的表皮里头，露出一抹不一样的光亮，再看谭帅，已经在利索的叠红包了。
旁边的人也在恭喜，明明刚才看黎阳的眼神还是可怜，现在都变成了羡慕。
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，黎阳有点不知道该咋吃，对谭帅道：“哥，这个给你，能堵上那三千块钱的窟窿不？”
“不止。”旁边响起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，林顺利不知道啥时候下山，也到了这里，他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停止动作的师傅的手，“应该值不少个三千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黎阳知道他是识货的，很高兴，扯了扯谭帅的衣服，“听到了吗，咱俩发财了！”
林顺利看着黎阳，突然道：“这块石头是你俩谁买的，假如价值百万，这钱怎么分？”
他这话一出口，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，再看黎阳和谭帅的眼神全都变了。
几百块钱都是不少的，这个外地商人说的是几百万？
每个千里迢迢到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，但是到现在只听说过一些传说，今天就要亲眼看到有人一步登天了？
连解石的师傅都忍不住抬头看着林顺利，也看了一眼黎阳和谭帅。
一把抓住了谭帅的胳膊，黎阳激动的道：“哥，几百万啊，再添点，咱们拖拉机厂能买一个旧车床了！”
黎阳就立刻看向林顺利，“林经理，咱们啥时候交易？”
没想到黎阳是这样的反应，林顺利顿了一下，解释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刚才说的是‘假如’，这玉看上去不错，但是并没有那么稀有。”
黎阳眨眨眼，仔细回想了一下，确实有这个词语。
林顺利旁边年纪更大的人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块被切出来的玉，给出了估价，“三万到五万五，具体的还要再检测。”
百万变成了几万，黎阳还是挺高兴的，毕竟这石头是捡的，没花钱，而且完全堵上了今天的损失。
反倒是看热闹的人，十分失望，觉得白高兴的一场。
“不卖。”谭帅看着林顺利，直接拒绝了这笔生意。
黎阳拉了拉谭帅的胳膊，谭帅握住他作乱的手，看着林顺利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，“你都是这样做生意的？”
“对不起。”林顺利突然向黎阳鞠躬道歉，态度诚恳，“我刚才不该故意试探，尤其还是对帮助过我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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